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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谧吃不准刘锦扬的态度,想一想任东风的暴躁,两下比较下来,她还是比较信任东风。她真的再也经不起身边有人出事了。
柳谧四点多下了飞机,从机场打车往市里走,三堵两堵就到了五点,晚高峰已经来临。恒懋在最繁华的地段,堵的更严重。她想了想,直接去了上城阙。在超市买了菜,拎着上了楼。
屋子里一股说不出来的萧瑟气息,卧室的被子都没有收拾,她走时把自己的枕套摘下来洗了,枕芯依旧是她走时的样子,似乎动都没人动过。窗帘没有拉,床头的烟灰缸里几乎要溢满,仿佛他来睡了个觉、然后又出去了。柳谧拉开床帘,开窗通风,洗了烟灰缸,收拾了床铺,然后进厨房做饭。
他一直没有给她回电话,她也没有再打。做好了饭,她在CD架前站了一会儿,抽出一张,放入CD机。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,不仅在她的耳朵,也在她的心里,激发了她潜在的回忆和情感。
《G弦上的咏叹调》,当年她给他讲过。那次她特别跑到维也纳□□听这首曲子的现场演奏。他也去了。回来时两人同路。她听了好的音乐会一向都会非常开心,那天更是兴奋,空前的和他说了许多话。他一向沉默,认真的听她说。她已经记不得当时和他说过什么了,只记得和他滔滔不绝讲了一路巴赫,讲技法,讲感受,讲这首曲子的版本、以及每个版本之间的区别。她一定说了自己最爱柏林爱乐、爱他们每一任首席、爱他们那严谨的排场。她也一定说了卡拉杨太过激动了、她不是很喜欢。她也还一定说了,巴赫不愧是教会的乐师,这首曲子有一种暴风雨后的宁静。像一个饱受创伤的人,有一天栖息在神的脚下,一切都消散了,只剩下回忆和如常的看待。
她坐着想了很久,等到她回过神来,才发现整张CD已经播完了,而他还是没有回来。她想起自己在微信上删了他,就给他发了条短信,“我在你家,你还要很久吗?”
他依然没有回音。
柳谧想问任东风,又不大好意思,在沙发上趴了一会儿,朦朦胧胧的睡着了。恍惚间,似乎听到门外有脚步声,她像安了弹簧似的立刻站起来,有些紧张的盯着门口。
门开了,他看见一室灯光和站在客厅的她,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,转瞬即逝。他带上门,冷淡地说,“你怎么来了?”
她不知道怎么说,只是感觉如果实话实说是任东风来劝他不要参与彩云山庄,他一定会生气,就期期艾艾地说,“我事先打过电话,你没有接。”
“我在开会,给你回过去的时候,是盲音。后来想起来了,你把我拉黑了。”他说的轻描淡写,柳谧有点赧然。
他换了鞋,随手扔了车钥匙,“有事?”
她说不出话来。
他看着她,又问了遍,“怎么了?这次又有什么事?”
她不说话,他明白了,“任东风让你来的?”
他的话让她有一种挫败感,他接下来的话更加重了她的这种感觉,“那你要当心,说不定是我和他联手骗你来的。你不要相信,也许这是个骗局。”
柳谧咬了咬嘴唇,“联手就联手好了,反正我不想让你参与彩云山庄的事。”
他伸进冰箱的手停住了,“为什么?”
她低着头不说话。
他拿了水,关上冰箱门,“任东风把事情说的很严重?不用听他的。他可能只是像上次一样,看我们……他以为我们在闹别扭,就找借口让你来了。”
她抬起头,“不管他是不是夸大其辞,我都不想让你参与这件事。”
他喝了口水,“为什么?”
“任东风说……”
“我说了让你不要听他的。我自己做事,我自己有数。”
她看他往卧室走,似乎不打算再理她的样子,想叫住他又不知道说什么,情急之下说了句,“任东风说,如果我劝不住你,我就别回去了。”
他停了下来,“这么听他的话?”
柳谧的脸憋的通红,她看着脚尖,“连浙,你不要逼我,我对你没有恶意,不是像你说的那样,只不过……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。”
他冷淡的说,“我是好好的。”他说着,进了卧室,也没有再出来。
柳谧孤单的站在客厅,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进去,还是该出去。她犹豫下,仍旧坐下来,等了很久,他依然没有动静。她太困,熬不住,就趴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,看他站在面前。见她醒了,嗤了一声,“大半夜的在一个男人家干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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